黄贝妮:吃趣与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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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贝妮

咦,隔壁有人在泡方便面。好香。

今晚吃什么呢?自从搬出悉尼学校的宿舍后,学生餐厅我就沾不上边了。现在租住的地方要自己煮饭,每天都为吃喝发愁。不要怪我懒或者不是什么吃货,我实在不喜欢下厨房,特别就是为了我一个人。算一下时间就感觉特别不划算——买菜,洗菜,切菜,再热油锅,下葱蒜,炒一炒,装碟……最少要弄个三十分钟。吃,顶多十五分钟。幸亏有个洗碗机,不然十分钟洗碗,清理炉灶什么的,总共要一个多小时。真正enjoy的是那十五分钟。不好玩。

有一天,狠狠心对自己说,赶紧找个会煮饭、心甘情愿下厨房的人可能会节约我不少时间。于是上街逛了一天、在报纸里淘了一晚的寻工广告,没有找到国内那种专门煮饭的钟点工。转念再想,我又不愿意付钱就为了叫人家煮个饭,又不想有别的感情付出。还是搬家得了。搬到离学校近点的地方,下课后回家,等到学生餐厅开饭的时候再走去吃。省钱,方便。

我把这想法说给澳洲本地人听,他们一脸的不解:三文治和意大利面多简单啊!这都不愿在家做?「哇塞!」我差点叫起来,我到这个国家工作生活说的都是英语,外面吃的都是肯德基麦当劳比萨饼,还让我在这临时的小蜗居里做西餐?我累不累啊?给点让我感觉吃「中国住家菜」的机会好吗?但中国菜的博大精深实在是让我这个半工半读、视时间如金的人不敢随便碰的。所以我一般在家每周只煮一、两次「中国美味」——白煮大块羊肉、鲜蘑菇炖鸡、清蒸鲤鱼、狮子头、鸡丝枣泥山药丸子、清炒小白菜……就算弄个「大杂烩」,也色、香、味、形俱佳!此等美味佳肴让我尽尝故土风情,让我吃得「肝儿颤」。这儿毕竟不是我的家乡,想家的时候除了打电话,就是慰问一下自己的味蕾,吃点真正的中国菜,一解乡愁。

澳洲人是体会不到这种「宣泄情深」的。其实,他们也有不自觉地对某种食物特别渴望的时候。譬如说牛排。有个澳洲朋友Graham跟我说,一次他和朋友去印度旅游,所去的地方都是清真寺,不吃牛肉。走了大概一个星期,对牛排的渴望终于支撑不住了,也不管印度人会不会反感,抓个路人就问哪有牛肉吃。路人遥指「杏花村」,Graham和朋友直奔那饭馆大快朵颐。

关于舌尖上的文化也很有意思。澳洲朋友Chris土生土长,但就是喜欢吃亚洲菜,特别喜欢包子,饺子,凡带馅儿的东西他都痴迷。他会说的第一个中文词除了全地球人都会说的「你好」外就是「包子」。每次碰到他,二话不说,我就领着他去悉尼找有包子的地方嘬一顿。

有个周末,领Chris去悉尼唐人街领略中国美食。那是下午,咱就吃个下午茶吧。进到台湾小吃店,我问他你有啥不吃的没?他摇头,很爽快地说你点什么我吃什么。那好办啊!我稀里哗啦点了一通,其中要了一盘凉拌猪耳朵。隔一会,上菜了。猪耳朵做得像平常一般的凉拌,不事先说,Chris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家伙。但我还是跟他解释了一下,他眼睁睁地盯了我好一会儿,我说没事,你不喜欢我吃。他勉强地鼓足了勇气,朝那棕色浇了香香的麻油的碟伸去。先用筷子叼了一条猪耳朵来回看了看,又看看我,那时的我已经吃得满嘴是油……他再嗅了一下,然后满腹狐疑地张嘴小小抿了一口,那叫一个秀气。看他嚼着,眼珠子一个劲儿地转,估计是想找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后来抛给我一句:假如你不告诉我那是什么我可能会吃得更香些。嘿!我得出个结论,以后请老外吃东西,不说吃的是什么,得隔个两三天等都消化完了再真相大白,那他想吐都来不及了。

猪耳朵的经历让Chris印象非常深刻。直到现在,事隔两个月了,每次见到我都问:什么时候再去吃猪耳朵!

澳洲的吃文化多元丰富,不出国门就能尝尽来自全球各地的美味。我自个一人吃中国菜时,品尝到的是一种淡淡的思绪;而带着澳洲朋友出去追寻中国菜,吃出来的已完全超出了生理范围,那是发自内心的自豪和身为一个伟大的善于烹饪「会吃能干」的民族的骄傲。

【凤凰华人资讯网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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