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无方向感,再加天性迷糊,也许天性迷糊正是无方向感的基因。因此当我二十几年前,初到纽约市时,曾发生过一桩小小的迷途事件。
我刚来纽约时,先在曼哈顿第五大道附近的十四街上班。不久,换到另一公司,是在第五大道上,靠近十六街。那时我只知第五大道是曼哈顿最有名的街道,却不知第五大道也是将狭长的曼哈顿划分为东区及西区的界线。这正是那天迷路的原因。
当我在新公司上班不久,一天下班后想去十四街看看以前公司的老同事。于是手提着三大袋中午在附近农民市场买的新鲜蔬果,就兴匆匆地出发了,我沿着第五大道往下走,看到十四街的街标,就转了进去。后来才知,街道没错,是走错方向了。走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原来的公司。街道两旁的景色也越来越不一样,而天色却慢慢黑下来了。于是我只好沿原路走回去。心想:还是回家吧。不知是因提物太重,还是天黑心慌,走了半天,竟然迷路了!正在这时,有两个高大、肤色墨黑的男孩走到我身旁,其中一个低下头来问我:“Can I help you?”
我有点害怕,但我那时真的需要帮忙,只好鼓起勇气说:“Yes. I wish to find F train.”
“F train?”他问。我点点头。“Go with us.”他们边说边从我手中取过我提的三个大袋子,代我提着。我只有快步跟着他们走。不久就看到F车的入口处。他们先走进去。当我走进去时,发觉他们已买了车票,见我进去,就把它投进去。然后帮着我走进旋转门,再把三个大袋子交还给我,并拒绝我还给他们车票的钱。
那一刻,我心中非常感动!当我向他们说谢谢时,他们微笑着挥挥手准备离去了。我急着问他们的名字,只听见他们其中一位说:“Johnney.”接着就看不见他们了。他们像天使一样地消失了!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黑人。
后来在纽约住久了,才知道美国黑人的悲惨历史。但当马丁路德金博士喊出了“我有一个梦……”的口号之后,激起了所有黑人对自己的权益地位的关心。无数的黑人艺术家、诗人、文学家、政治家……,都以提升黑人的心灵境界,扩展他们的视野,改善他们的生活和习惯,为自己终生努力的目标,并以此自勉互励,好让金博士的梦得以继续不断地实现。现在想来,我在迷路时所遇到的两位黑天使,一定是金博士的梦所孕育出来的无数美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