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似心
最近有兩宗新聞都是涉及老人暴力的，並非老人遭受暴力，而是老人施暴。當中包括七十八歲的老婦斬死八十多歲老夫；八十歲家姑以刀狂斬四十四歲媳婦後腦。
其實老人暴力事件，久不久便有發生，諸如老人院裡性格剛烈的長者互毆；公園裡的老人因小事發生衝突等等。可見，年紀越大，不一定如「隔夜油條——無火氣」，反之，有些人越老越易光火，越不易妥協。
最常見的是老夫婦之間的口角，無論是認識的人中，是朋友的父母或聽來的故事，常有「吵到老」的怨偶。當中大都不會是兩個都火爆的，因為這樣性格的人走在一起，在年輕時便已分開了，怎能相伴到白頭？
這類夫妻常是一方「炮仗頸」，輸打贏要，永遠要佔盡優勢；另一方則性格較弱，為了息事寧人免家人及子女受苦，寧可啞忍。如此強勢的一方會越來越強。結果可能是恃勢凌人，在小事上訴諸於暴力；又或是弱勢的一方在強忍幾十年後，終有一天將心內的積恨發洩，以至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最危險的一種夫婦，是互相都有一定的火氣，但又不至於太強，你壓不了我，我壓不了你。年輕時因工作關係見面時間不多，可以上班作為逃避，又因為兒女年幼，可忍則忍。問題在退休之後，子女長大成人獨立生活，兩老人如今朝夕相見，漸漸發覺對方在性格及生活習慣上不對勁，一把年紀了，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去遷就也不容易，又有自己對事物的既定標準，於是常生磨擦。晚輩看到長輩日吵夜嘈，又不能偏幫一方，大都採取逃避，剩下兩個老人在家裡「困獸鬥」，悲劇便由此發生。
老人積累了幾十年的執著性格，就如用了幾十年的茶壺茶漬，實在難以消除。我見過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婦習慣在人前大罵丈夫，當丈夫的從來不敢哼聲半句，以免惹她生氣，有一次男人只是好言向妻子解釋她所堅持的並非事實，老婦覺得丈夫在氣她，竟當著眾人面前嚷著要跳樓。其實，這等事發生過好幾次，女人打從年輕開始，遇有不順意的事便吵著要死，從此她丈夫便沉默得像個啞巴。
看到這些相處得十分痛苦的老人，我寧可他們早早分開，不用半生承受精神折磨，也避免老來爆發暴力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