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培霖（读史专栏作者）
人类社会在农耕以前，都是几百人的小群落，不会大幅超越“邓巴数字”的限制范围。
[人类学中有一个“150定律（Rule Of 150）”，即著名的“邓巴数字”，由英国牛津大学的人类学家罗宾·邓巴（Robin Dunbar）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该定律根据猿猴的智力与社交网络推断出：人类智力将允许人类拥有稳定社交网络的人数是148人，四舍五入大约是150人。]。
随着农耕、定居生活方式的确立，人类在生存压力之下演化出新的生活模式：开始出现大规模社群，几千人、几万人群居在一起，人们开始跟许多陌生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拥有大致相同的语言、世界观和规则习俗。到了五帝时代，即史书上所说的万邦并立，各部落族群都有自己的地盘，相互之间并不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而是很频繁地交往，或者是部落间相互通婚，或者是用陶罐去换几头猪羊，或者联合起来组建盟军，一起对外作战，等等。
中原以外，并非沉沉暗夜，不同部落星散在各地，各自发展出了不同的文明。今天的考古学者在各地都发现了他们的生存遗迹，有数千处之多的考古发现几乎遍布今日之中国，比较著名的如仰韶文化中晚期、龙山文化、大汶口文化、薛家岗文化、红山文化晚期等。
但总的来说，中原地区的文明最为发达，有考古学家形容其地理分布像是重瓣花朵，中原是花心，其他地方则是一瓣一瓣的花瓣，组成了多元一体的格局。
[ 关于中国文明形成过程，在近百年的探索中有过多种认知模式。仅20世纪后半叶以来，就有“中原中心说”（如夏鼐、安志敏等，盛行于1950～1970年代）、“满天星斗说”（苏秉琦，1970年代以来）、“中国相互作用圈说”（张光直，1980年代以来）、以中原为中心的“重瓣花朵说”或“多元一体说”（严文明，1980年代以来）、“以中原为中心的历史趋势说”（赵辉，2000年以来）、“新中原中心说”（张学海，2002年）等等。]
五帝时代，人们的生活怎么样？
简单来说，穷，但还比较快乐。
平民很少吃肉，主食已经变成了小米，而且粮食不够，还得经常去捕捞河蚌、田螺之类。考古出土了当时很多田螺壳，是吃掉后扔的。专家估计当时贝类、田螺提供了10％以上的蛋白质。
后期，出现了很享受的贵族生活，有玉器，有彩陶、黑陶、白陶，贵族住在石灰抹墙的城中，身穿丝绸与羊皮，用高脚杯宴请宾客，旁边还有人奏乐。
总体来说，五帝时代人们心情轻松，连彩陶上的图案都经常是广场舞。
为什么心情轻松？因为远古狩猎漫游时期人人自由平等的遗风依然存在。对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发现，这时期大部分的墓葬都很简单。
到后期才出现了地位分化。如，属于仰韶文化（约在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的陕西华阴横阵遗址墓葬，每一墓坑的死者都属于一个家族，随葬的瓶、钵、罐等十分平均，没有贫富贵贱的差别。后世随着阶级分化加剧，人与人之间等级森严，美术图案也越来越肃穆。
不是经常有战争吗？
是的，但对祖先来说，战争只是是生活之日常，并不可怕。
气候暖和，则有毒蛇出没，人们更担心这个。所以当时见面的问候语不是“吃了吗”？而是问：无它？即，没碰到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