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 我的教育实践与思考(连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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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鹤立

九、左顾右盼
来了一个家长,据说是唐河的。唐河在哪里?据说是南阳市的一个县。家长干什么来的?据说是听到我们的教学很有特色,很有成绩,慕名而来。这让我很开心,也很兴奋,那么远的人都听到了我们的消息,都认可了我们的教学,这还不值得开心、兴奋吗?
家长说,他很想把孩子送过来,但毕竟太远了。能不能到他们唐河那里,去办一所幼儿园;那里的家长,都非常渴望孩子获得良好的教育;可是,那里别说理想的幼儿园,甚至连一家一般的幼儿园也找不到。假如说我们能去那里安营扎寨的话,家长都会把孩子送过去,我们自身的发展肯定比此时此地要快得多。
这个家长不是第一次来,在原址时他就来过一次,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时,我正有别的事忙着,不太在意。而现在,这所幼儿园基本稳定,我好像有了点空闲的时间,家长这么一说,我的心动了。
刚好,新学期开学,家长一交费,我居然有了个存折,上面还破天荒地存了两千块钱。这又是迄今为止我所能见到和支配的最高数额。当然,这不是我一个月的收费,有一些家长交了两三个月的。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不知从哪来的那种胆量和自信,总感到千金散尽还复来,花了不会再赚吗?家长不会再交吗?因此,我很想拿这两千钱去做一下。
到了唐河,来到一个农贸市场,发现那里房子的确不少,院子也很大,租金也便宜。于是,真的租了一处。直到现在,让我回想唐河是什么样子,我都很模糊。印象中只有这个农贸市场,因为,我没来得及多走一走,看一看—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市场调查。只听说附近还有一个油田,那里有好多孩子。唐河的县城到底是什么样子,有多少人口,收入如何,观念怎样,幼儿园的分布、档次又是什么状态,包括唐河县政府大门到底朝哪开,都没有进入我的意识,我就决定在这里投资办学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该了解的东西,关系到我以后办学成败得失的情况都没有去关心。可能,就是家长的影响,使我确信在这里可以发展,很有前途。更重要的,是我的思维方式有问题。
那么,我们的这个农贸市场到底如何呢?我所租的院子到底如何呢?农贸市场说到底只有一条街,卖各种日用品,水果,吃食,还卖各种水产品。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天早晨宰杀鳝鱼的场面:卖家在木板上钉个钉子,钉尖朝上,他们抓住鳝鱼,把头部生生地用钉子穿透。然后,再将它剖腹,搞得鲜血淋淋,使我直到现在,想起这个场面还恶心。
人说,入鲍鱼之市,久而不闻其臭。我想,这里的腥臭之气一定非常浓烈,只不过我的鼻子不好使,在念大学的时候,就因为鼻炎,嗅觉所剩无几。所以,这种味道我倒闻不着。不过,我想家长并没有我这个毛病,他们一定闻得到。
再说说我所租的场地。房子还可以,大概能容纳百十人,不过现在让我说它的格局,我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院子很大,有我在南阳这两所场地的三四个大,院子里没有硬化过,也没有种植什么东西,都是细沙子,不知道是后铺的还是这个地区的特点。
我从那两千元中拿出一千多,在南阳订做了桌椅和床运过来,准备招生了。
这次广告,又是我亲自动笔。不过,这次内容跟原来不同。我把我们的特色效果等等,都用毛笔抄到了红纸上,然后分头去贴。
来了一些家长,多数是市场里边的;别的地方也有一些。不过,看上去层次都不高,没什么文化,也谈不上重视早期教育,多数还是因为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时间照看孩子才舍得破费。
别说,油田的也来了几位。不过,根本没有我预期的结果。因为,他们的幼儿园规模设施都非常像样,而我们这个外观和形象与之有天壤之别,只有个别的家长特重视孩子的教育,特想把孩子送过来,经过反复交流之后,他们也真的这样做了。不过,也仅仅是几位家长,几个孩子。
看出来了,这里的办学前景,根本不像那位家长说的那么好。包括他本人,也并没有将孩子送过来。况且,原来在南阳的教育教学活动,我都是主力,最起码现场指挥。但现在做不到,因为我还不能离开南阳,全身心地在这里发展,而只能安排别人具体操作。种种因素决定了这所幼儿园的前景。
后来,我在唐河又搬了一次家。新址从房屋建筑和场地来讲,比原址有所改观。但生源一直上不来,充其量收支相抵,坚持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撤了。
这是一次很大的教训:办学选址很重要。有的地方事半功倍,有的地方事倍功半。还有,就是投资之前的市场调查,一定不能忽视。最起码,要了解这个地区的交通、人口、文化和经济条件,人们的观念意识,幼儿园发展的现状等等。
这一切我不是没有教训。在南阳郊区就应该有感觉,但可能那种教训还不够深刻,刺激还不够强烈。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再有,听人介绍的情况与实际情况可能有距离。因为,各人的眼光不同,出发点不同,实际的责任和压力不同。所以,即使没有故意扭曲事实,但经过主观过滤之后,那信息已经变形了。
如果说这一次人力、物力的投入是一次很大损失的话,那么它的收获就是终于让我长了记性,以后的办学再也没有选择类似的环境和地点。
当我把主要精力又撤回到南阳之后,我的弟弟来找我了,他希望我再次跟他合作。
看来,事实胜于雄辩。当时他不是坚决反对我到市区发展吗?他不是留在郊区坚守阵地吗?那时,他振振有词,理由一大堆,可是他现在终于要调转船头了。
在我们幼儿园开学后,他来过几次。我知道,他是来感觉一下,了解一下,看看我的幼儿园到底能不能站住,到底有没有前景。他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最起码,他察觉到我的幼儿园比他的有发展空间。特别是第二期招生,孩子变成了五十多个,比上一期翻了一番还拐弯,这对他是一种刺激和影响。而他在郊区仍然很艰难,在十几个孩子的规模上徘徊。所以,他决心向我学习。
他选择的场地很有优势,在南阳市人民公园。大家想想,公园可是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也是家长经常带孩子光顾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办幼儿园,那招生还用愁吗?不仅如此,公园往往在市区的中心,位置好,交通便利,周围的人群也更重视早期教育,并拥有相应的经济能力。
我感觉,办幼儿园的优点几乎让他占尽了,我感到一种压力。这就好比中央和地方,他在位置上拥有制高点,而我们就南阳市来讲,只偏居一隅,缺少影响和高度。
当我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心里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嫉妒。我想,这大概也是他的前一段心理感受吧。
这时,他来约请我,说再次合作,让我帮他去管教学。我答应了。为什么会答应?第一,如前所述,我向往有一个比较理想的位置和空间,那样做起来有意思。第二,我此时还有点闲工夫。第三,当然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于是,也没说怎样合作,也没明确我具体的分工,更没有考虑如果合作不成,怎样解决善后问题,就这样稀里糊涂又合作开了。那时,好像已进入十月中下旬,赶紧招生吧。我和海欣一起去帮他忙活。
在没有行动之前,先来看看他的幼儿园吧。这是一处闲置的大厅,通透的那种,前面有一片空场,可以用透栏围一下,做孩子的活动场地。外面还有几间厢房,后面有一个小院,还有几间房子可以做厨房和仓库。
要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还是有些简陋。就说那大厅吧,不隔起来,孩子根本没办法上课,串音不说,彼此的影响也太大。隔起来,公园不允许用固定的隔断,只能用临时的。买了一些柜子将空间彼此分开,但一是不好看,二是串音仍然很严重。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是在公园里边,毕竟这有很优越的外部环境啊。再说,那时的我还没有见过高档的幼儿园,心目中这所幼儿园已经数一数二了。
招生过程中,海欣特卖力气,而且再一次显示了她顾全大局、很有心胸和负责任的品质。摆咨询台,介绍幼儿园的情况,她都是主力。
孩子数量增加很快,说着说着已经超过了一百。入园的小朋友统一穿上了白色的小罩衣,又整齐又漂亮,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时,我和弟弟的矛盾又一次上升。我有很多想法和打算得不到他的支持,他的一些安排和措施我觉得没有道理。我们又进入那种直觉和逻辑的对立,进入他滔滔不绝、我对争辩不感兴趣的阶段。我决定再次与他分手,而且暗下决心: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他合作。
回顾这一段过程,我感到有几点需要记取:第一,合作要明确责任、权利和义务;不管对谁,这些东西不明确,那么就无所谓合作,只能是合并—合并和合作不同。合作必须考虑双方的目标、思路和利益,而合并是一方放弃自己的权益和理念,接受对方的改编。那么,一个有自己发展前景和自己发展追求的团队,无法接受合并而只能合作。比如,当时的我,办学有自己的理想、愿望和追求,并且也有自己的方式、方法。我不可能接受改编。但现在操作模式却与改编无二,那么,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双方的合作,不是居家过日子,各自代表自身的团队,所以,权益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即使是父子兄弟,也必须有个说法。让一方无条件地付出和奉献,短时间可以,长时间无法坚持。
再有,如果合作双方得不到对方相应的尊重,合作也不会长久。比如,此时我明明有自己的幼儿园,我的幼儿园肯定有一堆工作要处理,而我到他的幼儿园是另外一项工作,是一项身份并未十分明确、利益并未得到保证、愿望并未充分表达的工作,我完全可以把它当做帮忙,而不是我分内的事情。那么,他有什么权利要求我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到这里,而完全放弃我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我理清头绪之后,我再一次决定罢手。像曾经有一次那样,我没有在这次活动中索取任何报酬和代价,我只拿回了我的自由。

【凤凰华人资讯网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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