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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一种

发布日期:2022-12-03 11:02:11

文/奕秦 都说语言是爱情的系带,语言让我们得以交流,由于交流我们才相爱。这不是真理的全部。我的爱情故事里就只有很少的对话,原因极单纯,我们不讲同一种语言。故事发生在美国。这个国家里,人们讲各自的语言,生活而且相爱。 我到美国的第一天,我的朋友带我外出。我指着十字路口人行道上红绿指示灯上的WALK这个字,问: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朋友很吃惊。他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来美国了?赶快去念英文,不然给车压了都不知道。我觉得这也是,不会听不会讲也算了,但压死就不划算了。生命是重要的,重要过语言,因为一句话尚可以重复,生命不可以。

这样我就进了一个语言学校念书,又一次背起了书包,书包里有厚厚的很重的课本,背在肩上就象背着知识,背起了一种荣誉感,一代移民开始打江山的荣誉感。然后我就认识了那沙丽。一个土耳其女郎。美丽,妩媚,跟我一样,不讲一句英文。但这实在不重要,她要说的,在一举一动中全部挥撒出来。如同树枝叶的存在才有了风的形状,在那沙丽的举手投足中,她的沉默说话了。她的沉默是首先对我说话的,对我一个人,在她走进教室的那一个瞬间。从那刻起,我们从未停止过交谈,用眼睛,用手,偶尔也用嘴唇,但并不发出一点声音,或许只有一点点,那只是陶醉。

 那沙丽长的比一般中国女人高。因为高,所以她特别快乐。我知道这是句谬论。但这重要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快乐是因为她长的高。我这样执著地认为,然后爱情就产生了,因为爱情是执著的产物。请不要在意我的谬论,在本文中你会发现很多这样的谬论和语言的错误。但我不在乎,这个故事本身就不是献给语言的,相反,它是献给属于一切语言以外的东西。 我决定去约会那沙丽后,和我的朋友商量。我告诉他我很担心这次约会,因为我们语言不通。我的朋友建议我带她去吃饭,他说人在吃饭时不用说话。那我问吃完饭呢?他说带她去喝咖啡。喝东西时人的嘴也忙着呢。然后呢?他说,然后你就吻她,一句话都不用说了。你看,我的好朋友总是给我非常富有建议性的主意。他还劝我穿白色的衣服,这样看起来高一些。

我说这倒没有必要。我快乐是因为我并不是很高。我不想改变这一点。 约会出奇的成功,人类的肢体语言是通用的,没有国界之分。她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就用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间,然后眯着她本来棕色的大眼睛,轻轻摇着头,做出常享受的样子。她一摇头我就乱了方寸,因为在我眼里的她的眼神开始左右摇晃,就象漂流着船只的海洋起了风浪,我会晕船。 我们都说起了自己的国家,中国,土耳其。我想说我们两个国家的历史都很长。但我不知道怎样说历史这个字。于是我就说,中国和土耳其都很长。那沙丽很困惑地看着我。我就继续说:昨天,今天,很长。

她还是看着我。我就指指她长长的头发,她把她的长发放在了胸前,用手抚摸着说:是很长。昨天很长,今天很长,明天会更长。我觉得她是理解了我要说的了。你说呢?后来还有一次我们谈到自己的祖国,我想说中国,土耳其都很古老。她说:老?我说是的。那时我们在她的房间里,灯光暗暗的。我问她知道什么是老吗?她用一只笔在我脸上画了一把胡子,在我眼角画了许多皱纹,她说:中国很老,土耳其很老。你是老的。爱情也是老的。她说:LOVE IS OLD。 她很喜欢逛街,于是我就常常陪她,走尽了这个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她喜欢穿着高跟鞋,她一穿高跟鞋就显得比我还高。然后我就牵着她的手。她让我听她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咚咚咚,然后模仿着模特儿走路的样子。我就在身后笑。一回到家,她就将她的鞋子脱了,然后坐在我的膝边,一副孩子的模样。她说:我有时候很高,有时候很低。我说是的,你高的时候快乐,你低的时候温柔。 她问我的生活怎样?我说我总是一个人。我说,总是一个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过节也一个人,所以我最怕过节。她听着竟流眼泪,她说这再也不会发生了。她拿出一只筷子说:一只筷子,不好。然后她把一副筷子放在桌上,说:一双,才是筷子。我说人也是这样。 上了大半年的英文课,我们的英文都长进了。她会说:你看,多神奇,你,中国人,我土耳其人,在美国。我说:是的。我们行走在在一群白人和黑人之间,我们相爱,就象鱼儿和鸟儿的相爱,充满了传奇。后来,我慢慢知道她出身于一个富裕的贵族家庭,她的父母要她嫁给一个他们指定的婚约。但她不同意,费尽了口舌才得到同意来美国念书。她说她很害怕回去。回去就是另一种生活了。

那沙丽的父母从来没有停止过说服她回去实现婚约。每一次的来信都会让她悲伤。她说她思念她的父母,但也恨他们。我说不如我们结婚,这样他们就不能强迫你了。我说这样就木已成舟了。她说:什么是木已成舟?我拿出一双筷子,把它折成几段,说:毁灭,就是一种木已成舟。断裂了的筷子就再也重合不起来。她说这是个很绝望的比喻。她不会说绝望这个字,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不让自己呼吸,一直到满脸涨的通红才放开。然后她说:这就是没有希望了。HOPELESS。她问:自己可以掐死自己吗?她说:我嫁给你,我们怎么生活?我靠我父母生活的。我说是的。怎么生活?爱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我们的爱情开始有了一个阴影,尾随着我们,从来不离开。那沙丽看我的眼神常常变得悲哀起来。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我们的结局。

圣诞节后的一天,她告诉我,她必须回去一次。她的母亲病了。从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说,好的,你早去早回。在临上机场时她突然说有可能她会回不来。我说不要这样讲,你会回来的。然后她走了。临走时给我一个小挂件,是个银制的小酒瓶。把瓶打开,里面有一张她手写的纸条,是土耳其语。 那沙丽从来没有回来过,也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消失了。我的朋友听了这个故事说,她为什么这么绝情?我说如果她打了电话又怎样?如果来个一字半语又怎样?或许她要讲的都在这张纸条里。我从来没有请人去翻译这张纸条,因为里面有她要说的所有的话,所有已说的和未说的话。 但每想起这份感情,我是悲哀的,一直到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一个懂土耳其语的朋友翻译了这张纸条: “每一次打开这个酒瓶都会有一只鸟飞出来。它说它被关在这个瓶子里千年了,所以它要给放它出来的人实现三个愿望。你就许愿:第一个愿望是要那沙丽爱我。第二个愿望是要那沙丽回来。第三个愿望是要那沙丽回来和我在一起直至永远。 

 那只鸟做了个非常无奈的动作,叹了口气,然后回去瓶子里。因为,那只鸟就是那沙丽,瓶子是你的心。你许的愿望让那只鸟又回到了瓶子里,又是千年在瓶子里,在你的心里。” 看了这张纸条,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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